乱缘与迷情
乱缘与迷情
白梨村鄙陋,却素来宁静祥和。
这一年的夏天来的似乎是早了些。初夏的午后,是说不尽聒噪,太阳以四十五度的倾斜角照射入河谷,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树荫下栖躺着一条疲倦的大黄狗,喜欢嚎叫着的猪仔们也蜷缩在在猪圈内休憩,不愿再多动弹一下。
村北有一片广袤的金色麦田,大多数生物都被热浪轰走,唯独一群十岁出头的孩子除外,大人们都躲在室内懒的出去,他们却闹腾着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躁。也罢,大人们看不见,也就心不烦。
“二娃子,你倒是上啊!”
“俺娘说了……”
二娃子是三个男孩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一米四都不到的个头,看上去最多十二三岁,话刚出口,便被旁边另一个黑瘦的男孩打断了:“你怂个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将来还咋娶媳妇儿?”
“没错!”
第三个孩子插了一句,“二傻说的对,俺们俩可都上过了!”
这个男孩看上去略大一点儿,不过最多也就十四五岁,他叫大牛,显然是这三个孩子里的小头头。
二娃子傻愣愣地站在金黄色的麦田上,稚嫩的眼睛里,是阳光直射下一栋高大成年女人的裸体,泛耀着白晃晃的皮肤,白的扎眼。
“二娃子,你不上让二傻上!”
大牛仗着力气大,顺手一把推开年纪小的二娃子。
二傻呵呵地傻笑着,没动弹。
裸体女人呆呆地跪坐在不到一丈高的麦田里,凌乱而又毛糙的长发下,一双浑圆的大眼睛毫无神采,她呆滞地看着眼前三个十岁刚出头的农村孩子,只是傻笑。
“二傻!”
大牛似乎是生气了,他要拿出他做“大哥”的威严,一个健步,松开裤腰带,露出他那刚刚发育成熟的小肉棒。
裸体女人还是傻笑不动,随着男孩开始步步逼近,突然竟二话不说就把大牛的小鸡巴一口含了进去。
“大牛哥!大了大了!”
一旁一直不敢妄动的二娃子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大牛一脸得意,“还傻看着干啥!摸奶子啊!”
大牛给二傻使了个眼色,随后双手抱住裸体女人的脑袋一阵猛烈地抽插。
“女人的奶子原来这么软啊!”
没想到倒是一直胆小的二娃子忍不住好奇先动了手:“大牛哥,这女人的奶子咋比村里的那些女人都白呢?”
“听俺爹说是城里人吃的馍白。”
“二傻,废什么话,你不要日屄么?”
大牛一边说道,一边搂住女人的脖子,费劲全身的力气往下拽,裸女未作抵抗便顺从地往前一扑倒,修长的双手支撑在黄土地上,口中依旧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十四岁男孩的青涩阴茎。
女人双膝跪地,修长的大腿往上,浑圆臀部高高翘起,对于刚发育的男孩来说,这一幕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二傻脱下裤子,年轻稚嫩的男根早已是傲然直立了。他扶着阴茎,无章法地往女人的屁股上一阵乱撞。
“你干啥呢!二傻子!”
“哥,咋两个洞啊,日哪个啊?”
“你都日了俩回了咋还是记不住呢!”
大牛往后一抽身,从女人的嘴中拔出那根沾满口水的年轻鸡巴,“看大牛哥教你。”
大牛走到跪趴在地上女人的身后,“记住了,下面那个是屄。”
说完就把挺立的阴茎插入了裸体女人成熟的肉体。
“大牛哥,日屄爽不?”
二娃子摸着自己的小脑袋发出了疑问。
“当然爽了!俺爷爷说的东西啥时候错过!”
“大牛哥,你这样子跟俺家公狗日母狗的动作倒是一样的咧!”
二娃子笑到。
二牛一心卖力地冲击着成熟女性的销魂花巷,丝毫没有理睬二娃子并非恶意的调笑。
“哥,那上面那个洞是啥?”
二傻在旁边傻看着问。
“那是女人的屁眼。”
“那屁眼能日不?”
“当然不能,否则为啥叫日屄!”
烈日骄阳,肆意地灼刺着人体上一切有感觉细胞的地方。大牛浑身大汗,裸女也香汗淋漓,三个毛刚长齐的农村小孩儿在大牛的指导下轮番上阵,而女人没有丝毫抵触。
或许是有些累了,大牛干脆直接躺在地上,让二娃子和二傻费劲全力架着女人跨坐到他的身上。
大牛扫了一眼,女人散乱的黑发下是端正较好的五官,邋遢的肌肤也遮不住诱人的光泽,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疯癫女人其实颇有姿色,甚至比村里所有其他女人都要漂亮的多。
“哥,俺也要日屄!”
二娃子的叫唤声打破了大牛继续探究裸女脸蛋的雅兴。
“喊啥!再等等!”
大牛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只是阳光有些刺眼,大牛猛然喊了一声:“有了!”
“啥有了?”
“你日上面那个洞,二娃子日嘴,这不就齐全了么!”
大牛兴奋的声音显得莫名急促,“二傻,看来你不傻呀!”
金色的阳光交映着麦田,三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肆意地耕耘着一个身材修长,明显大一号的年轻裸女。其中一个男孩半蹲着抱扑在她成熟的身体上,她则跪趴在另一个男孩的身上,任由男孩的手揉搓她的乳房,胯间的景色,是两条修长的美腿被人为的掰开,阴道和肛门内分别插着两根实在是年轻不过的肉棒,只隔着一层娇薄的女性软组织,男孩甚至能够互相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最后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则抱着她的脑袋,尽管还不成熟的动作有些滑稽,还竭尽全力地前后摇摆着自己的胯部,精瘦的小腹和稚嫩的睾丸撞击在胯下女子的面部,不断地做着活塞运动。
哦……当我摔倒在金黄麦田之中,哦……到底哪里才是家的方向,哦……当我寻找不到你的时候,哦……迷失你曾最纯真的笑容。……
孙正刚的步子一向迈的很大,唯独这次除外,他心眼直,脸上藏不住心中的焦躁。
偶尔扫一眼身边的老周,心中满是狐疑,眼见他泰然自若,实在是放不下心中的好奇。
“别问了,快到了。”
“我不是问到没到,我是想问……为什么?或者说为什么是我?”
“你是副厅长,我相信你有办法的。”
老周顿了顿,“我希望你能把她带到省城去,把户口问题解决了,对她好点。”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的确不难。”
孙正刚欲言又止,犹豫好久,没再多说。
孙正刚挺着个肚子,出门前和小情人陆瑶一局盘肠大战已经消耗光了他的体力,加之长期缺乏运动使得他累的气喘如牛,反观老周,闲云信步,好不自在。
又走了一会儿,老周才在一栋老式破败不堪的砖瓦农房前停下了脚步。
“可算是到了!”
孙正刚终于乐了。
“不,人不在。”
老周打开那扇陈旧的木门,朝里面望了一眼。
山上的长林与低草,都萧瑟地喧哗着,也便不觉寂寞了,直到陡然一阵锐利的骂喊声划破长空。
“臭小子,打不死你!”
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村落的静谧。
“走,过去看看!”
屋后的一大片麦田,一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穿梭在舞动着的金色麦浪间,拼命奔跑着,身后数米处,是名中年农村妇女,一边追赶,口中还一边骂道:“你个混小子,站住!”
若只是这般,倒也无甚,偏偏再仔细一看,不远处一名虽然邋遢但却皮肤白净的高挑女子正一丝不挂地跪趴在田地上,在她纤细却不一定光洁的背肌上,正骑跨着一个同样不过十岁出头的男孩,男孩一边拉拽着女人的头发,一边用他那稚嫩的小手拍打着女人紧俏的臀部。
女人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洒向大地,恰好遮住她的脸,她像一匹高大骏美的白马,恭顺地听从着背上小骑士的操控,缓慢而又平稳地在地面上爬行着,身旁的另一名小男孩时不时地伸手去抚弄揉搓着她那锥子形垂荡着的饱满乳房。
农村妇女终于一把抓住逃跑中的小男孩,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一手抓住男孩的肩膀,另一只手抡圆了打向了男孩的屁股骂道:“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娘!俺错了!”
男孩用力捂住自己的屁股并试图向前逃去,哭丧着小脸连忙求饶。
“这骚货是个扫把星要说多少遍你才知道!狗剩他爹咋死的你忘啦?你二舅咋死的你忘啦?”
“娘,这没关系……”
“咋没关系!村里日过这城里骚娘们儿的死的死,伤的伤!这骚货就是灾星下界来祸害咱们村的!前天隔壁家大黑狗也不明不白地死了,肯定是也日过这娘们儿了!你小子他娘的才多大,毛刚长齐居然就日这狗日的骚娘们儿!你小子不要命啦!”
“二娃子他娘,你不懂……”
骑在全裸女子身背上的大牛发话了,“这娘们儿是好,村里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能比得上?”
“大牛你个臭小子!你给我下来!全是你把俺家二娃子带坏了!”
农村妇女一边拽着二娃子的耳朵一边怒气冲天地奔向大牛的方向。
大牛一个机灵地“翻身下马”,二傻也哄笑着,俩人撒开腿一熘烟儿的逃跑了。
农村妇女抓不到大牛和二娃,就把气全撒在衣不蔽体的女人身上,她一脚踹向还在麦田里爬行的裸体女子,破口大骂:“疯女人,骚娘们儿!呸!不要脸!”
随后又是一脚,裸女重重地摔倒在地,“祸害人的狐狸精!疯娘们儿!骚货!”
正巧此时老周和孙正刚赶到,过足了嘴瘾的农村妇女才大摇大摆地拽着自己的儿子扬长而去。
孙正刚朝着远去的村妇骂了两句也便不再多嘴,而老周则显得意外的平静,要知道,之前这香艳和荒谬、淫乱和罪恶交杂的一幕,任何外人看来都可谓瞠目结舌。
他蹲下身子拨弄开女子被汗渍浸湿的细发,才终于露出女子那张本来妩媚的脸。
“小丁啊……委屈你了……我来晚了……”
部 无妄的归宿 第20章 赢家和输家
两年前的那场判决,至今仍然是所有人心中挥洒不去的噩梦,对于老周和贾莉来说尤其如此,而丁婷却成为了唯一已经遗忘的人。
因为丁婷疯了。
没有人知道丁婷疯了之后,她是否真的已经在精神上的确摆脱了所有,或许痛苦不再折磨她的大脑,但肉体上,她的的确确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伤痛。
老周的指尖滑过丁婷枯燥的发梢,那是被人用剪刀粗暴地横生剪断的证据,她本该明媚勾人的双眼此时却放空着,她傻笑着呆坐在麦田里,看得老周和一旁的孙正刚直心疼,谁又能想到仅仅两年前,这是一位多么千娇百媚,性感迷人的都市女郎呢?
很难去理解老周已满是皱纹的粗燥脸庞上复杂的表情,如果非要说哪一种情愫在此时此刻占据了上风,那一定是愧疚。
没错,愧疚。
如果周建鹏不死的话,丁婷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走,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老周有些哽咽,丁婷虽然是破坏儿子和儿媳婚姻的第三者,但她应该算得上是个好姑娘,却最终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的确,因为老周也脱不了干系,还因为周建鹏的死和贾莉有着直接的关系。
周建鹏减刑后,丁婷时常前往看守所探监,贾莉则诞下一子,取名为思恩。
初时贾莉与丁婷两人互不相犯,倒也安生太平,直到有一日,贾莉和老周前往探监时恰巧遇见了丁婷,两人再次激烈争吵最终不欢而散。
两个月后,周建鹏在监狱中自杀,原因是贾莉带着三个月大的儿子前往监狱再次探监,并且告诉了周建鹏她与自己的公公老周偷情扒灰,乱伦产子的真相。
不久后,丁婷疯了。
周建鹏的死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砸开了丁婷苦心支撑的心灵防线,随后溃之千里。
丁婷也是孤儿出身,市内并无亲属,在说服了老周后,那位法官的亲爹老张头就一意孤行,硬是把疯后的丁婷带回了白梨村。谁料十个月前老头突然暴病而亡,丁婷疯癫的也越发严重,无人敢收留,而村子里的男人原本就对这个疯了的城里美人儿觊觎不已,老张头死后,这些乡野村夫们便轮流开始了对丁婷肆无忌惮的性侵犯,改革开放三十年,白梨村人的淳朴早就不复当年。
又或许是天意,村里主要霸凌丁婷的几个男人居然陆陆续续地全都诡异暴亡,几个月前,村里的一家人才斗胆收留了她,为了不让她乱跑,时常把她如同圈养一般拴在自己的院子里。上个月,村里又流传那个城里来的女疯子和村里的老光棍好上了,恰巧那老光棍也是个疯子,这下更没人敢接近她了。
好一个命苦的女子。
好一阵又哄且又骗,待丁婷情绪稳定了些许,才终于费劲地让丁婷穿上带来的T恤衫和短裤。
孙正刚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从来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之前老周对他说要把一个年轻女人交给他照顾,他半信半疑,便也没完全答应下来,现在看到丁婷这般的惨样,心中不免又动了恻隐之心。
一抬头,天色骤变,阴云遮天蔽日,西风尽扫暑气。
他和老周一左一右,正要扶着丁婷往回王村长家,才迈开步子,只见得远处妙影袅袅,两具高挑的女性柔美娇躯徐徐而来,愈近些时,行进间蜂腰颤扭,猫步所至处,皆是乳波臀浪。
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这两位乡野间的曼妙美人儿,除了贾莉和陆瑶又还能有谁?
见到已经完全疯癫落魄的丁婷,贾莉的脸色显然并不大美妙,毕竟丁婷现在的窘境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本以为可以忘记的那份复杂心绪又再次涌上心头,一年半前越想越气的她只是想报复一下周建鹏,不料这拥有高大伟岸身躯的男人竟然会以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悲愤。
于是乎贾莉和公公老周的不伦恋情不得不继续深埋在地下,儿子思恩在户口申报上也成为了周建鹏的遗腹子。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天色越发阴沉下来,却始终见不得半滴雨水,只剩风声嘶啦作响。
行色匆匆。
回到村长家的时候,已然是暮时黄昏,几人手忙脚乱了好久,方才给丁婷简单洗漱打扮了一番,丁婷的情绪时而暴躁,又时而麻木,倒是唯有老周能够镇住她,原因并不复杂,因为老周总是会说“回家”,丁婷也总是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眼前的这个年轻女人还不到三十岁,原有的光滑白皙的肌肤荡然无存,本就纤细苗条的身材如今已瘦的失去了美感,洗去面部和身躯上的污垢,似乎才刚能依稀瞅出昔日的美艳和风采,只是那失去神韵的一双眼睛,呆滞的模样提醒着人们她已经疯癫的事实,至于那股与生俱来的狐媚气质,更是早就不知飘往何方。
与中午略显隆重的餐食截然不同,晚饭显得朴素了许多,贾莉匆匆扒了两口饭就上楼去了,下午把丁婷接回的事情让众人都不禁沉重了很多,甚至有些各自心怀鬼胎。这其中,最复杂的既不是老周,也不是陆瑶,更不是王村长,而是孙正刚。
方才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丁婷洗过脸后如今憔悴的脸,总觉得哪里似曾相识,仔细一想,终于记起了两年多前,作为摄影爱好者的自己曾受人邀请参加了一个地下收费的模特私拍活动,一向好色的他自是欣然前往。和之前遇见的一般私拍模特完全不同,当时两名身躯傲人的高个子模特不但可谓搔首弄姿,魅惑逼人,而且容貌十分惊艳,宽肩细腰,奶大腿长,堪称国色。
整整一天的拍摄,两位大美女足够勾人魂魄,作为“贵宾”,自己还在拍摄后挑选了更高的那个模特一度春宵,现在想来,当时另一个骚媚入骨的模特不就是这个叫做丁婷的女子么?
沧海桑田未见,却足够领略什么叫做世态炎凉。孙正刚脑海中不断翻滚着,自从前几日在山庄老周第一次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来龙脉络后,他的思绪就显得相当繁杂。
简而言之,老周是要将丁婷托付于他的,原因也很简单,老周觉得自己对不起丁婷、愧疚丁婷,于理于心他都有义务让丁婷脱离苦海;另一方面,老周不想让疯癫的丁婷再出现在贾莉的周围,以免给贾莉造成心理负担。其实这一对公媳的关系,自己作为风月老手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碍于老首长的关系,孙正刚一直没有点明罢了,如此看来,这一对公媳还真是有真感情。
安排丁婷对于省公安厅副厅长孙正刚来说的确并非难事,打声招唿在省城找一家精神病院就能够解决,关键是自己一直就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个性,已经如此可怜的漂亮女人不留在自己身边又实在可惜,反正自己的情人队伍里不在乎再多一个。
但自己真的又缺这一个?
雨丝终究还是断线成诗,落到了尘世,窗边听雨的贾莉心里一揪。虽然是驱走了暑气,但这雨对她来说也并不算幸事,雨水冲刷了大地让山路将会更加泥泞,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归心似箭的她想儿子了,一直给保姆带着也不放心。
“你知道吗?小时候其实我很喜欢下雨。”
关上窗户,淅沥的雨声骤然不再哌噪,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了一般。
贾莉双手搭在胸前,无意间托起饱满的双峰,她优雅地扭动着婀娜的腰肢,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了房间的宽大双人床上。
丁婷已经略显干瘪的身躯静静地躺在那儿,空洞的眼神不知投往何处,却可以肯定没有和贾莉四目交汇,她安静地摇晃着脑袋,幅度很小,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呆滞笑容。
她没有回应,也不会回应。
“我喜欢下雨的感觉,很安静,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好像我们也不那么孤单了。”
贾莉自顾自地接着说着,“我记得在孤儿院里的时候你特别爱出去玩,所以六年级的时候,那篇作文的题目是《最好的朋友》我就写我最讨厌下雨,因为我要和你一起出去玩。”
贾莉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你还记得么?”
“没关系,忘了也没关系,我记忆力可好呢,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闯了祸,你让我先走自己却被老师当场抓住,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供出我这个‘主犯’来。”
贾莉的脸上浮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
“哦,对了,再大些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两个晚上出学校买东西,被几个小流氓纠察,亏的是你机灵喊来了路人呢,呵呵,你还记得么?”
“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贾莉沉默了,这一沉默就是好久。
“小时候,因为没有父母的关系,我总是希望快些长大,现在快三十了,却再也回不去了。”
贾莉姣好的脸庞滑过一行清澈的泪珠,胸口也开始微微起伏,“那时我们多好,我们就像亲生的姐妹一样好,谁会想到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很傻吧,最开始的时候,为了报复建鹏外遇,我酒后半醉间赌气勾引自己的公公;后来为了报复你,又把和公公的儿子思恩带去监狱见了建鹏。”
“我们谁赢了呢?”
“我对不起你,你也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想长大!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这样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贾莉的情绪已经失控,泪水已经泛滥成河。
丁婷还是傻笑着,还是轻轻地摇晃着脑袋。
老周在屋外,隔着门听着,他静静地依靠着墙壁,踌躇许久,还是没有进屋子。
让她哭吧,哭完就好。
贾莉的泪水。
屋外的雨水。
淡然天成的女人,藏进了这人世间一切的善,一切的恶。
※※※
自老城市中心往西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是省政府着力打造的城西新区,数以百计的商务大楼和居民小区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着,这里承托着市政府的浓厚的殷切希望,也承载着无数年轻人拼搏的梦想。
新区的这一块墓地则与整个新区的氛围大相径庭,听不见嘈杂的工地施工声,见不得摩肩接踵的人流,只有绿荫环抱的幽静和怅然。
28岁的杨梦珏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她挺着个大肚子,缓缓地行走着,而英俊的丈夫始终不离左右。
她是来这里祭奠已经亡故两年的前男友方磊的,半年前她终于走出阴影,嫁给了一名年轻有为的建筑师,如今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丈夫知道她过去和方磊的感情,对于她前来扫墓也十分理解和支持。
她爱方磊,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却始终坚守不触碰毒品的底线,所以方磊就此长眠于地下,而她终究得到了幸福的生活。
这一天是工作日,陵园显得冷清许多,出陵园的时候,不经意一撇,一名高挑优雅的漂亮少妇正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往陵园深处走去,美好的身段和鹤立鸡群的气质显得格外扎眼。
“你是……莉姐?”
“杨梦珏?”
贾莉眉头一舒,“你怎么在这儿?”
迎面偶遇的这两位还真是老熟人了。
“哦,我来祭奠我爸的。”
杨梦珏撒了个谎,方磊和贾莉毕竟有一段过去,也是为了她好,而身边的丈夫也立马心领神会。
“这是我丈夫,我肚子里也有了。”
“恭喜你啊。”
“这是你儿子吧,都这么大了呀。”
见贾莉没有提方磊的事情,杨梦珏赶紧转移话题。
“思恩,叫阿姨。”
或许是有些怕生,四岁的思恩扭头往自己妈妈的方向靠去,两只小手死死地搂住妈妈的香颈。
“不好意思啊,他怕生。”
“没事的。”
杨梦珏有些尴尬,“你来这儿是……”
“哦,我是来看我丈夫的,他走了好几年了。”
“是这样啊。”
杨梦珏不再多说什么,便找了个借口和丈夫先离开了。
湛蓝的天空划过一道清脆的鸟鸣,那时青春和不羁激荡起的一阵涟漪。
贾莉曼妙的身姿这些年丝毫没有退化,她一个优雅的转身,带着自己的儿子思恩来到了一块墓碑前。
“爸,我和思恩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全文完】